城外的荒野上,蒙軍拋石機還沒有到達城墻外兩百步,就被砸的紛紛裂塌,砲手更是死傷慘重,城外的蒙軍將士,人人驚駭。
一眾蒙軍將領人人都是驚詫,速不臺不動聲色,長刀斜指。
“傳令攻城!”
速不臺軍令傳下,數以千計的夏人俘虜被放了出來,向著陣前驅趕。
而無數的蒙軍步卒,則是緊緊尾隨其后,執刀拿弓,準備攻城。一些夏人俘虜運氣好些,幫蒙軍抬著云梯,跟著亂糟糟向前的夏人俘虜們,直奔靈州城墻。
蒙軍鞭抽砍刺,登時幾個不幸者就被禍害,鮮血淋漓,放聲慘叫。其余的夏人俘虜哭爹喊娘,滿臉惶恐向靈州城墻而去。
“準備!”
李德任站在城墻上,不動聲色,傳下了軍令。
這個時候,不要說攻城的有被蒙軍俘虜的夏人百姓,就是他的親老子親兒子,他也照殺不誤,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夏人俘虜奔向靈州城墻,奔跑途中,不斷有老弱病殘摔倒擠倒,無數腳丫子從他們身上踩過,無人問津。一些跑的太慢的老幼則被蒙軍騎士無情的砍翻刺死,毫不留情。
兵油子野利謀站在城頭,他看的清楚,一個八九歲的孩子衣衫襤褸,滿臉惶恐,跑的太慢,被后面的蒙軍騎士趕上,一刀砍掉了腦袋,鮮血從脖頸噴薄而出,無頭的尸體被后來的戰馬撞翻踩過,尸體塌陷下去許多。
“家都被毀了,你們倒是有些血性,和韃靼拼命啊!”
野利謀眼睛血紅,怒聲大喝,也不管城外的夏人俘虜能不能聽到。
城頭上的夏軍一片默然,有人不忍直視,有人臉色煞白,有人面紅耳赤,握緊了手里的兵器。
城外的慘狀,張中夏也是心驚。
戰爭的殘酷,從城外這些夏人俘虜身上,體現的淋漓盡致,也讓他怒火攻心。
何必要屠殺這些手無寸鐵的可憐人?
一旦韃靼大軍入侵宋境,那些大宋百姓,恐怕也是如此的結局。
“盾牌!弓箭手!”
李德任面不改色,看著蒙軍潮水般漫山遍野,越來越近,大聲吶喊了起來。
城頭上,夏軍紛紛舉起了盾牌,弓箭手們角弓在手,羽箭搭在弦上,床弩弩槍上架。
李德任的目光,不由自主看向了一旁的曹友萬。
“換霰彈!”
曹友萬目光猙獰,眼神中似乎還有興奮之色,讓李德任一時有些毛骨悚然。
“記住了,放近些,一半火炮,不要暴露了火力!”
洶涌的蒙軍人潮,曹友萬扒著城頭,迫不及待傳下了軍令。
看蒙軍的架勢,至少也有六七千人,全部都是步卒。蒙軍各式發型,各種膚色都有。看來,蒙軍的成分真夠復雜。
不過,其中人數最多的,發髻熟悉依然,似乎還是蒙古大軍中的漢軍。
“狗日的!漢奸!”
曹友萬狠狠罵了一句。卻沒有意識到,這里是西夏,并不是大宋。這些金人、夏人統治下的漢人,雖然同文同種,卻和大宋一點關系都沒有。
“曹將軍,你是大軍主帥,不要靠城墻太近!”
李德任勸起了曹友萬。蒙古大軍中神箭手不少,許多夏軍將士都吃過大虧。
“擔心什么?他還能有我的火炮射程遠?”
曹友萬不以為然,話音剛落,幾支羽箭直奔城頭上的二人,周圍的軍士早有防備,盾牌一擋,羽箭撞擊盾牌,“當當”作響,紛紛跌落城下。
“我去!”
曹友萬驚出一身冷汗。
這么遠的距離,恐怕得有兩百步以上。
“曹將軍,這是成吉思汗軍中的哲別,全都是千里挑一的神箭手,不可小覷!”
李德任親自拿起一面盾牌,擋在了自己面前。
“傳令下去,所有將士,務必小心韃靼的神箭手,千萬不能大意!”
曹友萬也拿起一面盾牌,大聲傳下軍令。
蒙軍紛紛向前,狂潮涌動,不斷逼近城墻,他們越過破碎的拋石機和弩車,越過城外的荒原,很快越過了冰凍的護城河,迅速逼近了靈州城墻。
城頭上的火炮此起彼伏開炮,但炮火并不猛烈。蒙軍不停有人被炮彈打翻,但九牛一毛,并沒有形成大面積的殺傷。
蒙軍逼近靈州城墻時,他們的弓箭手或停下列隊,或向前途中,紛紛張弓搭箭,一波接一波的箭雨,遮天蔽日,灑向城頭。
蒙軍箭如雨下,城頭夏軍也是萬箭齊發,雙方沒有前奏,直接就是你死我活的拼殺。
箭如飛蝗,城頭城外不斷有人倒下,到處都是慘叫聲,羽箭射在盾牌上,“邦邦”作響,盾牌瞬間就長起了一層箭林,城頭上很快落了厚厚一層箭矢。
李德任看了一眼曹友萬,對方不動聲色,他只好忍住不問。
第一天攻城,肯定是試探,不能暴露己方實力。這些漢軍也不是蒙軍精銳,不能造成根本性的殺傷。
“殿下,靈州守城戰,恐怕要曠日持久,彈藥要省著點用,韃靼精銳攻城時再用。現在,還是要殺出血氣,不能讓將士們只依靠火器!”
曹友萬大聲一句,李德任輕輕點頭。
守城,最終還是要靠短兵相接,靠勇氣獲勝。
無數的蒙軍抬著云梯,迅速接近城墻,很快,無數的云梯搭上了城頭,密密麻麻的蒙軍攀緣向上,很快就布滿了城頭。
“刺!”
眼看著成百上千的蒙軍爬上了城頭,李德任大聲吶喊,無數的夏兵宋兵端起長槍,紛紛刺出城頭,刺向蒙軍。
槍頭抖動,連綿不斷,像是長短不一的鋼鐵叢林,猶如無數毒蛇迅猛而來,無法躲避。蒙軍鮮血淋漓,一片片跌下城頭,凄厲的慘叫聲不斷。
略見成效,夏兵宋兵們士氣大振,他們紛紛持槍猛刺,城頭槍頭進出,整個城墻,不知多少,蒙軍往往還沒有站穩,就被數支長槍刺下城頭,跌落城下,城頭一時難以立足。
一名夏兵刺落一個蒙古士卒,還沒來得及高興,城下羽箭呼嘯,飛上城頭,夏兵面脖連遭幾箭,轟然摔倒在城墻上,頭臉都是鮮血,身子抽搐不停。
另外一名宋兵被射中眼睛,血流滿面,凄厲慘叫,被攙了下去。城頭上不斷有夏兵被射倒,非死即傷,城頭上到處都是血污。
“弓箭手退下,擂石滾木!”
城墻下,蒙軍蜂擁而至,密密麻麻,野利謀大聲怒喊,夏兵奮力將滾木和擂石拋向城外,砸翻無數蒙軍的同時,又有不少夏兵被射翻。
“金汁!”
夏軍將領大聲吶喊,一鍋鍋滾燙的金汁淋下,登城的蒙軍放聲嚎叫,驚天動地,烤肉香撲鼻,卻令人作嘔。
相對于城頭夏兵三成左右的弓箭手,蒙軍人人能射,箭如飛蝗,殺傷城頭的夏兵。夏兵仗著城墻,蒙軍則是憑借箭雨,雙方你來我往,每一刻都有無數人倒下。
至于城下那些池魚之殃的夏人百姓,死傷無數,命運如何,根本無人問津。
攻城第一天,曹友萬并沒有安排宋軍的弓弩手登城參戰。這是他的粗心和失誤,也讓他微微有些尷尬,但也正好可以迷惑蒙軍。
“開炮!”
曹友萬拿著盾牌遮住面部,大聲怒喝。
蒙軍人群如此密集,正是大肆殺傷的好機會。
旗官的令旗飛舞,炮手們紛紛裝填彈藥,羽箭不斷射來,即便有炮車遮擋,宋軍也不斷有人倒下,很快有了死傷。
惡戰之下,刀槍無眼,沒有人能獨善其身。
城頭火炮接連響起,每門火炮都可覆蓋五六十米的橫截面,二十五門火炮,整個南城墻外的蒙軍,都在它們的射擊范圍之內。
硝煙彌漫,火炮聲如悶雷,鐵丸肆意飛舞,所到之處血霧飆升,蒙軍弓箭手栽倒無數,城外蒙軍的箭雨,很快弱了許多。
只是短暫的沉悶,鼓聲驚心動魄,又有無數云梯靠上了城頭,無數的蒙軍羽箭呼嘯,向著城頭上射來。
沒有退兵的軍令,蒙軍將士誰也不敢向后,嗷嗷叫著攻城。城頭上激烈的拼殺又跟著開始,比第一波更加慘烈。
不斷有人倒下,不斷有人補上,鮮血染紅了城墻內外,城墻上下,人人面色猙獰,個個都是紅了眼睛。
雪花慢慢落了下來,似乎想覆蓋戰爭的痕跡。雙方你來我往,舍命拼殺,只想盡快地在肉體上消滅對方。
李德任身先士卒,指揮著城頭的惡戰,面色難看。
第一天的攻城戰就如此慘烈,守軍死傷累累。曠日持久下去,還不知靈州城的守兵,能剩下多少。
目光掃及城外,那些被砸翻砸塌的拋石機和弩車都被蒙軍人牽馬拽,拖了回去。而一些工匠模樣的蒙軍正在修葺拋石機,看樣子要卷土重來。
李德任心頭微微一沉。蒙軍的實力不容小覷,以后的戰事,絕不是那么容易應付。
“曹將軍,韃靼軍中工匠多,拋石機很容易就修好。看來,這真是一場惡戰啊!”
果然如曹友萬所說,靈州城守戰,絕不是一時半會,很有可能達數月之久。
“惡戰不可避免,現在就看城中糧草輜重夠用多久了!”
曹友萬點點頭,暗暗心驚。
蒙古大軍軍紀嚴明,士卒悍不畏死,萬一火藥震天雷用完,不知道靈州城還能不能守住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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