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之后。
王致遠和一眾江南士紳,在錦衣衛的帶領下,來到金鑾殿上。
噗通!
他們紛紛跪地,低著頭,聲音顫抖: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這些士紳做夢也沒有想到。
皇上二話不說,直接讓他們上了金鑾殿!
他們雖然見多識廣,去過很多奢華的地方,比如秦淮河畔之類...
可是,金鑾殿這種地方,他們可是從來都沒有來過。
他們上殿之后,見到文武百官肅立,皇上面目威嚴,端坐在龍椅上,頓時嚇得肝膽俱裂。
不少士紳都是心中暗暗叫苦。
他們本來只是想看熱鬧的,卻沒想到事情居然鬧的這么大!
事已至此。
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強撐。
反正,就算天塌了,也有王致遠來頂著!
秦昊掃視了他們一眼,神色肅然:“你們是什么人?報上名來!”
王致遠早有準備,道:“我們都是蘇杭的士紳,草民名為王致遠,是江左王氏的家主。”
聽到王致遠的身份,大臣們不由竊竊私語。
江左王氏的名頭,他們是聽過的。
哪怕在整個大夏境內,都是數一數二的豪門。
他居然會自降身份,上京告御狀?
實在是令人不可思議!
秦昊俯視王致遠,冷冷道:“你有何冤屈,要狀告何人?”
王致遠道:“草民要狀告的人,就在這朝堂之上。所以,草民不敢說...”
此言一出,滿堂嘩然。
王致遠要狀告朝廷命官?
是誰招惹了王家?
秦昊面無表情,道:“你盡管說!只要你所說屬實,朕自會為你做主!”
王致遠深吸一口氣,道:“稟告皇上,草民要狀告的人,乃是戶部尚書盧欣然!”
朝堂一片死寂。
大臣們全都瞠目結舌,死死盯著王致遠,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啥?
這王致遠要狀告盧欣然?
誰不知道,盧欣然是皇上的妃子,深受皇上喜愛,說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都不為過!
皇上不光對盧欣然極其器重,對她的弟弟盧班,以及通天閣都十分重視。
王致遠敲響登聞鼓,居然是要狀告盧欣然?
他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?
最近幾日,盧欣然身子骨疲憊,因此告了假,沒有上朝,并未在朝堂上。
聽到王致遠的誹謗,盧班第一個忍不住,怒斥道:“是誰指示你,誣告我姐!”
王致遠看了盧班一眼,見到他年少,冷笑道:“你就是盧班吧!你姐不是好東西,你維護她,也是一丘之貉!”
盧班勃然大怒,擼起袖子,就要給王致遠點顏色瞧瞧。
諸葛云一把拉住盧班,提醒道:“不要忘了,這里是金鑾殿,小心君前失儀!有皇上在,自然會查明真相,還娘娘一個公道。”
盧班方才冷靜下來,氣鼓鼓的退到一邊。
王致遠趁機道:“皇上,草民被通天閣欺壓,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,還請您為草民做主啊!”
其他江南士紳紛紛叩首:“懇請皇上做主。”
秦昊轉過頭,對靜公公低聲道:“去養心殿把欣然叫醒,讓她立刻來一趟!”
靜公公點頭離去。
趁著靜公公去叫盧欣然的空檔,秦昊俯視著王致遠,道:“你說是盧欣然指示通天閣,害得你家破人亡。”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你從實招來!”
王致遠本來就口才不錯,又提前打好了腹稿,于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,將自己從通天錢莊借錢買地的事情,從頭到尾說了一遍。
當然。
王致遠省略了不少細節。
在袞袞諸公聽來,張富貴這個人簡直是面目可憎,壞的冒泡,騙取了王致遠的信任,將王家的田地抵押,全都用來借貸。
再加上王致遠說著說著,居然是老淚縱橫,聲淚俱下。
這讓大臣們不禁唏噓,十分同情王致遠。
一來。
王致遠是士族,他們這些當官的也是士族,大家是屬于同一個階層。
二來。
大夏的四個等級士農工商,商人的地位最低。
人們最討厭的,就是奸商!
何況,張富貴是一個放高利貸的奸商,更是可惡至極!
甚至就連諸葛云都忍不住,道:“你口口聲聲,說是通天閣巧取豪奪,你有什么證據?”
王致遠忙點頭:“有!草民當然有證據!張富貴,就是人證!只要皇上一聲令下,派錦衣衛將他抓捕歸案...”
諸葛云搖頭:“蘇杭距離京師,有千里之遙。而且,就算皇上真的派人去抓張富貴。”
“能不能抓到人,還是兩說!”
“你可否有其他證據?”
王致遠道:“草民還有物證!”
當即。
王致遠從懷里,拿出一堆借據,雙手呈給諸葛云:“大人,請您過目!”
諸葛云接過借據,低頭一看,頓時臉色大變。
這些借據上,有通天錢莊的印章,他曾經兼任戶部尚書,跟通天錢莊打了不少交道,自然認識。
也就是說,這些借據是真的!
王致遠確實將許多土地抵押給通天錢莊。
通天錢莊放高利貸,雖然讓人不齒。
可是,抵押借貸是正常的商業行為,雙方一個愿打一個愿挨,無可指摘。
問題是。
諸葛云看到借據上的金額,整個人都愣住了。
光是通天錢莊放給王家的銀子,足有五千萬兩。
這怎么可能!
那可是五千萬兩銀子。
通天閣再有錢,也拿不出這么多銀子!
“難道...”
“是盧欣然挪用國庫,謀取私利?”
諸葛云的神色大變。
如果是真的,那麻煩可就大了!
皇上的性格,諸葛云再清楚不過了,從來都是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。
皇上一怒之下,將盧欣然打入天牢,盧班、天工院,乃至整個通天閣都要受到牽連。
要知道,通天閣的墨門工匠,如今是大夏崛起的中流砥柱。
造船、造火器,以及修建鐵路,全都要依靠他們。
若是皇上真的從嚴處置盧欣然,這些工匠們一定會罷工,那么多作坊,全都要癱瘓!
還有那京海鐵路。
眼看著就要開始動工。
這個節骨眼上,捅出天大的簍子,鐵路還怎么修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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