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海水師。
秦昊現身,原本嘈雜的大學堂,陡然安靜下來。
學員們跪在地上,身體戰栗。
眼看皇上就要龍顏大怒,兵部侍郎田光心急如焚,連忙開口道:“無忌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“是誰這么大膽子,膽敢在皇上眼皮底下鬧事?”
田無忌眼珠一轉,惡人先告狀,指著徐慶道:“皇上,是他這小子,出言不遜,謾罵皇族勛貴,挑起事端!”
聽到這話,眾人都愣住了。
徐慶老實巴交,跟個悶葫蘆一樣,很少說話,給他十個膽子,也不敢故意挑事啊!
挑起事端的人,分明是田無忌,不是徐慶。
田無忌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,冤枉徐慶嗎?
不過,他們很快就明白過來,田無忌就是仗著他爹的權勢,在皇上面前,也是有恃無恐,賊喊抓賊。
一眾勛貴子弟立刻開口,隨聲附和:“皇上,確實是徐慶故意挑事!”
“跟我們沒有任何關系!”
張舜憤然,臉色漲紅:“胡說八道!明明是你們這些勛貴紈绔...”
一眾寒門子弟也都站出來,為徐慶仗義執言,道出真相。
然而,相比之下,他們的人數太少,笨口拙舌,口才遠遜于勛貴,聲音瞬間被淹沒!
三人成虎,積毀銷骨!
田無忌獰笑一聲,道:“張舜,你在皇上面前,也敢滿口謊言!這可是欺君之罪!”
“你的腦袋,不想要了嗎?”
張舜本來就是船老大出身,不善言辭,此刻更是百口莫辯,雙拳緊緊攥住,心中無比不甘。
其他寒門子弟全都低下頭,閉口不語。
多說多錯。
如果皇上真的信了田無忌的話,自己性命難保!
這一次,只能認栽!
這時候,徐慶忽然站了出來,向秦昊拱手,不卑不亢道:“皇上!”
“此事確實是因我而起,跟張舜他們無關!”
“是我跟田公子起了爭執!”
“請皇上賜罪!”
見到徐慶主動認罪,所有人都是一驚。
什么情況?
徐慶難道是瘋了不成?
誰都知道,皇上眼里可容不得沙子!
他們在學堂里械斗,手足相殘,違反了軍規。
軍法如山!
皇上若是怪罪下來,砍了徐慶的腦袋都是理所應當!
徐慶居然主動認罪,背起黑鍋?
這是什么道理?
張舜等人確是身體一震,淚水盈滿眼眶!
他們明白徐慶的心思!
田無忌這些紈绔子弟的權勢太大,他們已經說不清楚。
徐慶選擇一個人,將一切責任扛起來,不連累其他人。
“皇上...”
張舜是漕幫出身,義氣當頭,當然不肯讓徐慶一人背鍋,正準備站出來,跟徐慶一起面對秦昊的怒火。
這時候,秦昊已經龍行虎步,來到徐慶面前,開口道:“你就是徐慶?”
“朕聽左宗明說起過你!”
“手無寸鐵,殺了逞兇的倭寇,膽色不錯!”
徐慶汗顏:“皇上,您謬贊了。小人只是年輕氣盛...”
秦昊大笑:“好一個年輕氣盛!不氣盛,能叫年輕人嗎?年輕人,就是要有點脾氣!”
“朕看你有大將之姿!”
此言一出,全場皆驚。
在場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皇上不怪罪徐慶也就算了。
還對他十分賞識?
特別是那一句“大將之姿”,讓所有人都是心神震撼!
難道,皇上要冊封徐慶為大將?
徐慶自己也是暈乎乎的,臉色漲紅:“多謝皇上夸獎,末將...愧不敢當!”
田無忌急了,忙道:“皇上,這場爭執,是因為我而起!是我年少氣盛...”
其他勛貴紈绔也都紛紛開口:“皇上,是我們年少氣盛,有錯在先!”
田光見到自己的兒子主動承認錯誤,頓時心急如焚。
“蠢材!真是一群蠢材!”
“皇上最擅計謀,略施小計,就讓你們原形畢露了!”
“皇上若是翻臉不認人,治你們的欺君之罪,可如何是好?”
其他兵部大臣也都憂心忡忡。
這一下麻煩了!
這些勛貴紈绔全都要遭殃!
然而,出乎他們預料,秦昊并未動怒,反而似笑非笑道:“你們都年輕氣盛?”
“很好!”
“看來朕這靖海水師,出了不少人才!”
“你們都有大將之姿!”
“不過...”
秦昊話鋒一轉,道:“既然是年輕人,就要用年輕人的方式來解決!”
眾人愕然:“年輕人的方式?什么方式?”
秦昊眸光迸發厲芒,道:“打!拳腳下面見真章!對方不服,就打到對方服為止!”
“弱肉強食,適者生存!”
“拳頭大,才是硬道理!”
全場嘩然。
皇上這話的意思,是要他們繼續械斗,拼個你死我活?
李畫眉的俏臉一變,道:“皇上,軍規不可撼!手足相殘,違反軍規!”
“何況,這些學員,都是天之驕子。”
“刀劍無眼,萬一有人死傷,是大夏的損失!”
秦昊微微一笑,道:“那就不用刀劍,赤手肉搏!”
田無忌心中一震,忙道:“皇上,你不會是讓我跟徐慶單挑吧?”
“這小子皮糙肉厚,有膀子傻力氣,我不是對手。”
其他勛貴紈绔也都油滑的很,未戰先怯,紛紛主動認輸。
秦昊冷聲道:“單挑?到了戰場上,誰跟你們單挑?”
“何況,你們面對的是倭寇!”
“倭寇天性殘暴,為了贏,無所不用其極!”
“別說是以眾暴寡!”
“就是撒石灰,放冷箭的下三濫招數,也是家常便飯!”
“無需單挑!”
“你們就群毆!但是不能用武器!就用你們的拳頭,將心中的不甘和怒火都發泄出來!”
聞言,田無忌等勛貴紈绔,頓時欣喜若狂。
只要不是單挑。
自己這邊有上百人,張舜、徐慶他們只有二十人。
人數差距極大,足有四五倍。
而且,還不能用兵器。
雙拳難敵四手,好漢架不住人多。
徐慶和張舜再能打,又有什么用?
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對手!
張舜、徐慶等一眾寒門,則是一顆心墜入谷底,眼神黯淡。
說到底,皇上還是跟勛貴紈绔們站在一邊。
自己這些寒門子弟想出頭,無論是走仕途還是參軍,都要面對千難萬險,難比登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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