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10點,一個略微魁梧的身影在街道上不緊不慢地移動著。
身影走走停停,不時會向后方張望幾眼。
在連續的七拐八繞之后,身影進入了西城的一條小胡同。
走進胡同之后,身影的動作開始變得晃晃悠悠起來,就好像是一個醉酒的人。
幽深的胡同不時會有人影經過,只是所過之人皆低垂著腦袋,看不清面目。
“啊~~啊~~”
胡同兩側的房屋中不時傳來令人心癢難耐的聲音。
在一些燈光昏暗的門口,穿著暴露的女人正被冷風凍得瑟瑟發抖。
看到有人影經過,女人們擠出一個笑容,有些人撩起衣服的下擺,露出凍得蒼白的大腿。
人影對胡同兩側向他做著各種動作的女人視而不見,他低著腦袋一直往前走,穿過了床叫聲最密集的區域。
“咚咚咚……”
鄧大海輕輕敲了幾下院門。
聲音響起后,他面前獨棟小院里的燈光突然滅了。
鄧大海縮了縮脖子,下意識的側著腦袋向兩側看去。
見沒有人跟蹤自己,他略微松了口氣。
“嘎吱……”
門打開一條縫,一雙眼睛警惕地看了出來。
“是我……”鄧大海低聲說道。
門完全打開,一個高挑的女人出現在鄧大海面前。
“有沒有尾巴?”高挑女人聲音冰冷的問道。
“自己看!”
鄧大海從高挑女人的面前擠進院子,雙方交錯的時候他還深深吸了一口氣。
高挑女人的臉上閃過寒霜,她側著頭向門外張望了幾眼之后才關上大門。
“嗯~~我想死你啦!”
高挑女人剛進院子便看到鄧大海把頭埋進了另一個女人的胸脯里,兩人在堂屋便開始動手動腳起來。
高挑女人名叫星野真弓,是千葉派來與鄧大海直接聯絡的人。
這個小院是雙方在晉城的聯絡點,另一個女人是千葉拴著鄧大海的繩子。
星野真弓滿臉嫌棄,但她還是幫助正親密的兩人關上了屋門,然后自己走進了另一個房間。
聽著隔壁床板的嘎吱聲與人的沉重喘息聲,星野真弓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,腦海中浮現出千葉的模樣。
隔壁的兩人正在激烈交戰,聲音無遮無掩的傳進了星野真弓的耳朵。
抵抗無效之后她干脆放棄了,任憑那聲音撩撥自己的心弦和身體,她也慢慢沉入了幻想和回憶中。
五分鐘……十分鐘……二十分鐘……
星野真弓已經從欲海之中回過了神,但是隔壁的仍然在繼續,女人的聲音凄涼哀婉。
“八嘎呀路……”她握著拳頭罵了一句。
鄧大海每次來這個院子必先走進女人的房間,只有等他筋疲力盡的時候才會將獲得的情報告訴星野真弓。
今天晚上也一樣,星野真弓知道鄧大海手中必有重要的情報,可那個男人卻像是一頭累不死的牛一般半個小時了都不停息。
星野真弓實在是忍耐不住了,如果情報及其重要的話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關鍵。
“嘭嘭嘭……”
她重重地敲了房門幾下。
里面的動作停頓了三秒鐘后變得更加激烈了。
星野真弓氣的跺腳,但是她又沒有勇氣直接推門沖進去,一男一女的場面令她作嘔。
她又等了5分鐘,房間里才緩緩安靜下來。
“嘎吱……”
星野真弓拉開了門,里面交織在一起的人立刻分開了。
女人腳步虛浮的從床上下來,套上衣服之后走出了房間。
“是不是江東有動作了?”星野真弓及不可耐的問道。
鄧大海擦了擦額頭的汗,從丟在一旁的衣服中摸出了一包煙,然后緩慢的點上。
“呼!”
他舒服的吐出一口煙圈,煙霧短時間把星野真弓的面容籠罩。
“老子就是閑得太久啦,過來爽一把,不行嗎?”
鄧大海語氣輕慢的說道。
“你!”
星野真弓握著拳頭。
鄧大海饒有意味的瞥了這個女人一眼,他吞咽著唾沫說道,
“我手中的確有消息,并且還是重磅的,你陪我睡一覺我就告訴你。”
他一邊說一邊朝星野真弓伸手。
鄧大海知道自己已經徹底沒了回頭路,身邊的隊員已經在若有若無的防著自己了。
生命也許在明天就會結束,他完全把自己放棄,把身體中的最后一絲力氣都獻給了這個小院里的女人。
他對千葉比較畏懼,他在后者的手上從鬼門關上走過一回。
但是對星野真弓,他卻無絲毫畏懼之心,每次來都會戲耍她一下,妄想有一天也能將之享用。
“啪!”
星野真弓極其憤怒的打掉鄧大海的臟手,然后反手就掏出了后腰的手槍,頂在了鄧大海的腦門上。
“別磨磨蹭蹭的,趕快把情報說出來……”
鄧大海自顧自的吸煙,臉上的笑意不減。
“嗖!”
在某一瞬間,他拿著煙的右手飛快移動,眨眼間便將星野真弓手里的槍搶了過來。
“娘們,在老子面前玩槍,你還嫩了點!”
星野真弓對這一幕目瞪口呆,鄧大海此前從未對她出過手,沒想到對方的實力竟然如此之高。
“到底有什么消息,你快說吧,千葉少佐那邊還等著呢……”
星野真弓心中怒火升騰,但是說出口的話語卻是異常的平靜。
鄧大海隨手把槍拆成幾瓣丟到床上,一支煙吸完之后他才緩緩開口,
“江東可能要離開晉城啦……”
星野真弓臉色轉為嚴肅,追問道:
“去哪里?”
“應該是去重慶,趙二牛接到命令,要離開小隊幾天……”
這的確是一個極其重要的情報,星野真弓強忍掰開鄧大海嘴的沖動,極其配合的繼續問道:
“什么時候去重慶?和誰一起?”
“時間的話應該是明天或者后天,至于和誰一起……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“八嘎呀路!”如此重要的一個情報,鄧大海卻是一問三不知,星野真弓憤怒的抓住了鄧大海的肩膀。
但是后者剛剛經歷了一次大戰,身上滿是汗水,星野真弓的手掌上頓時傳來了滑膩膩的觸感,他萬分嫌棄的在床上擦了擦,繼續憤怒說道:
“你立刻回去搞清楚江東離開的準確時間,這對于大日本來說是一個極好的機會。
如果能在半路上將之截殺,你的功勞也將被特高課銘記。沒準千葉少佐一高興就放你和那個女人一起遠走高飛……”
鄧大海心中冷笑,走上了這條路就不可能再有什么希望,他言語激烈的回懟道:
“我感覺陳正月和趙二牛似乎已經開始懷疑我啦,每次出任務我身邊都會有一個人跟著,現在想要找到單獨行動的機會簡直難如登天。
你讓我去搞清楚江東什么時候離開,這根本不現實。陳正月和趙二牛已經不見了,我只是一個小隊員,根本沒有與江東接觸的機會……”
星野真弓劇烈的喘息了起來,她再一次感覺眼前的男人竟是如此的無能。
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,鄧大海嘲諷著說道:
“就算搞清楚了準確的時間又如何?南去的道路上根本沒有你們的力量,難道你想憑著你的這張臉是讓江東屈服嗎?
呵呵……江東可不是我這樣的廢物,在他的眼里你連別人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。”
星野真弓處于發怒的邊緣,鄧大海又添了一把火,
“退一萬步說,就算有機會,你想想你行嗎?”
他說完還眨了眨眼睛。
“啪!”
星野真弓重重地給了鄧大海一巴掌,然后氣鼓鼓的摔門而去。
既然更進一步的情報搞不到,她只能將目前的情報先發送給千葉。
此前已離開那個女人已經換好了衣服,她慢慢走進房間,輕手輕腳的伺候鄧大海穿衣裳。
在這短暫的幾十秒中,鄧大海那顆惴惴不安的心似乎得到了安寧。
他把女人攬進懷里,輕輕的拍著后者的背,溫柔說道:
“等著吧,用不了多久我就讓你脫離日本人的掌控。外面的世界很大,你替我去看看……”
女人滾燙的淚水打濕了鄧大海的衣裳。
“來,這些錢你藏著,等出去的時候用。”
鄧大海把十幾塊大洋塞到女人的手里,女人低低的抽泣著,死活不接。
鄧大海隨意的把大洋丟在床上,掙開女人的手,闊步走了出去。
他整了整衣服,捋了捋頭發,打開院門,裝成一個老嫖、客的模樣,混在人群中離去。
許久之后,屋內的女人不再哭泣,她將床上的大洋一塊塊撿起,然后握在手心,似乎要感受著那上面曾經的溫暖。
“嘀嘀嘀……”
電臺的聲音在小院的地下室里響著,鄧大海的情報通過星野真弓的手發送到了高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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