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年他給了她很多信,而她總是很少回,他以為是她不在意,原來是什么都知道。
“我有聽你的話,多吃肉,”他就像個孩子求表揚,再一次表白道,“我一直都在想你。”
李歆垂了眸捻起松子,一顆顆入口,仿佛沒聽見,
聞成瑯突然有些心慌,悄悄把懷里的東西拿出來,那是在他離開前就在雕刻的流云木簪,
當初粗糙的不成樣子,經過這幾年的慢慢學習和摸索,已經光滑發亮,云朵似乎就要隨風而去。
他雙手平攤著遞到她的眼下,發簪在他帶著些疤痕的手掌里靜靜躺著,手指修長,骨節分明。
“本來在你及笄前就該送你的,那時候剛學,送不出手。”
她停下吃松子的動作,抬眼問他,“你雕的?”
“嗯,”聞成瑯心中咚咚直跳,李歆從他的掌心拿起簪子,
“為什么是云紋?”她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特殊的喜好。
“因為在我心里,你就是云,”他曾經翻盡詩詞歌賦,尋找的一句又一句關于云朵的詩詞歌賦,到了正該用的時候,他全給忘光了,
“是我想盡力想留住的流云,稍一不注意,你就飄走了。”
她似乎在看簪子,又似乎沒有看,只是在靜靜地思索著什么。
沒有拒絕,就不能放棄。
聞成瑯鼓起勇氣,“等回了京城……”
“聞成瑯,你想娶我么?”她突然抬頭認真問道。
“想!”無論他在糾結什么,這一個問題必須盡快答下來,“想了好多年,做夢都在想!”
他直起身體,眼也不眨的盯著她,“如果能得郡主相伴,要我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李歆突然笑出聲來,“沒那么嚴重,回京城我們就商量一下婚期吧。”
婚期……婚期?!
“你是說……”他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,在桌子的另一端身體前傾著,確認她是不是在和他鬧著玩兒,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就是你想的意思,”李歆吃的飽飽,站起身去軟榻上坐著,推開一點窗戶透氣,
窗外的院子里細雨夾著雪粒,滴滴答答,她突然想起什么,“有妾室嗎?”
“沒有!什么都沒有!”聞成瑯緊跟著她的步子,坐到軟榻上她的對面,“我潔身自好,心里只有郡主!”
聽著就像哄人的。
李歆突然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草率了,“……算了,還是等回京城再說吧。”
“郡主!”聞世子急的一頭汗,站起來在她身邊繞來繞去,“你……你明明答應了!”
李歆面無表情,眼神明晃晃的告訴他,我反悔了不行嗎?
“你不能這樣……”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,使得她突然變卦。
但是如果這事兒自己不揪住講個明白,也許回京城他們就沒了下文。
李歆頭轉過去望窗外,對他的急躁視若無睹。
聞成瑯站起來時太高了,與坐著的李歆差距太大,他干脆蹲下來,半跪的姿勢拉她的袖子,帶點委屈,
“郡主……”
“別不理我呀。”
“我哪兒做錯了嗎?”
“我身邊真沒有人……你信我呀。”
李歆心里有一點罪惡感,她能感覺到他的感情,但是她也許無法回應。
自己和他在一起的話,是否對他不公平?
他還在輕輕扯她的袖子,李歆深吸了一口窗外新鮮但冰冷的空氣,關上窗轉過頭來,
開誠布公的與他談,“聞成瑯,我可能無法回應你的感情,就算這樣也要和我在一起嗎?”
這一次他不敢答得太快,兩只手撐在她的身側,依然以半跪著的方式,仰望她,
“你最終會喜歡我的。”哪怕是現在,你也是有一點喜歡我的,我知道。
可是李歆不知道,她從小到大都不會對誰有太深的感情,她的人生經驗就是,沒有人會一直陪著誰。
他曾經承諾說要給她剝栗子一輩子,她只覺得他太小,說大話。
可是聞成瑯出征五年余,斷斷續續一直都在寫信,從未改變。
如今回來,已經有自己的勢力,無需從她身上得到什么了,也還是以前的樣子。
他真的喜歡我嗎?
那我喜歡他嗎?
李歆不知道,但是如果真的必須要選擇一個人成婚,她覺得如果是聞成瑯的話,她可以。
她不討厭他。
“你哪里來的信心呢?”就像現在,他說著自戀的話,她也沒有譏諷,只是單純的好奇,
“我都不知道我會喜歡誰,你就知道了?”
因為我遠比你想象的了解你。
就算不喜歡我,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啊。
他想要得到她的準話,“郡主你和我在一起久一些,就會喜歡上我了。不信的話,郡主試試吧。”
可以試十年、二十年、一輩子。
“聞成瑯,婚姻大事,不可兒戲。”
“明明是你先說出來,你說的時候就不算兒戲,我說就算了?”他控訴她不公平,“你憑什么說我是兒戲?”
一句話把李歆噎住,她之前突如其來說要成婚,確實欠妥,但是她不是放棄了嗎?
長公主說的有道理,無論如何也是要成婚的,對她來說嫁給誰都一樣,都是束縛,都不會開心。
尤其是那個顧長均──他像狩獵的蜘蛛,想把重重的蛛絲纏在她身上,再把她捏成他希望的模樣。
而聞成瑯回來給她一個更好的選擇,他心里有她,什么都聽她的,從不對她有任何要求。
予取予求,心甘情愿。
可是也正因為如此,她不愿。
她怕自己給予不了他想要的感情,她可以無視甚至傷害一個別有用心的人,
但不是聞成瑯那樣,多年時間里始終滿眼都是自己的人。
“聞成瑯,”她不知道自己荒蕪的心能給予他什么,一只手伸出,想要摸一下他亮如星辰的眼睛,又半途停住了手,意圖收回去。
世子眼疾手快一把握住,主動把臉湊上去在她溫暖柔軟的手上蹭,讓她如愿撫摸他的眼尾和臉頰,像一只討寵的貓兒,乖巧的讓人心軟。
“和我在一起,會很難過的,”她真心實意的告訴他,“會傷到你。”
我給不了你感情的回應,我看的清,卻做不到。
“我不怕,我甘之如飴。”聞成瑯大手包住柔荑不讓她后退,對于手與臉的觸碰滿足不已,輕輕嗅著她手指上殘留的松子香味,微不可覺的吻了一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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