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起來回話吧。”
白錦書擺擺手,穿著一身便服坐在龍椅上。
阿房宮內,冷沉香的味道不斷飄散,喬詩語嗅著這香味,心中的激動稍微緩和了一些,站起身,恭敬的等著白錦書的吩咐。”
“你可知,朕為何要開設這女司局。”
白錦書目光幽幽,見喬詩語有些緊張,微微一笑:“往日見你,可不是如此一副模樣,在朕面前,不必拘束,朕喜歡聽真話,也喜歡看你們最真實的模樣,不用拘禮,朕問你話,你便只當朕是一個可以談心事的朋友即刻。”
白錦書的語氣溫和。
她好似永遠都是這么一副淡定的模樣,可卻會考慮別人的心情,讓人不自覺的就放松下來。
喬詩語點點頭,抬眸,聲音微沉:
“陛下幾次宣臣女進宮,臣女想,除卻臣女是喬家嫡女外,陛下應當是覺得,當今世道,女子不易,臣女身為家族貴女,是最能體會不易的人選,不知陛下,臣女說的可對。”
當初她被沈如意陷害,在濟渡古寺壞了名聲。
名聲對這個時代的女子多重要,比命還重要。
她那時被好友背叛,被世人嗤笑,心灰意冷,想要自殺,是白錦書救了她,這份恩情,她一直都記得。
后來回到家中,她聽著西京城那些流言蜚語,她發瘋過,她崩潰過,可她在這些痛苦中掙扎了過來,長成如今這般。
她想,沒人比她更懂,哪怕是身份尊貴的女人,在這個世道也很難活著。
當今陛下是女帝,更加知道女子的不易。
大乾國不光有男人,還有女人,只要男女和睦,只要男女組成的無數小家庭和睦,大乾這個大家庭才能更好。
當今女帝陛下愛民,民中,也自然包括女子,所以,她才開設女司局。
女司局,提供各種生存的手段,能讓這個世道上活不下去的女人,爭取一線生機。
喬詩語心中激動,看著白錦書的眼神不自覺帶上了崇拜跟尊敬。
女帝陛下,當之無愧大乾國主之名,她從心中敬重。
“還有么,繼續說。”
白錦書笑著點了點頭,這又給了喬詩語無限的勇氣:
“還有,便是臣女的身份了,臣女身為官宦之女,平日里跟其他的貴女走動頗多,陛下知道,若是想在民間開設女司局,勢必要先在世家中試水,是以,陛下委以重任于臣女。”
喬詩語抿唇,眼神中折射出巨大的自信。
當今世道,讓她知曉她想做的事成功的概率及大。
她經歷過了痛苦,也知道跟她一樣的女子,比她還要痛苦的女子,多么渴望救贖。
“說的不錯,你果然甚是聰慧,也不枉朕當初救你于水火,涅槃重來,方知世間疾苦,也方能成長,撐起一片天地。”
白錦書臉上的笑意更大,又拿起一份奏折。
來福將奏折遞給喬詩語。
只見奏折上面的字跡密密麻麻,都是白錦書親手所寫。
上面記載的都是一些秘方。
其中,占據比例最大的乃是胭脂水粉這一塊。
面膜,珍珠粉等字眼映入喬詩語的眼中,她越看越著迷,手也不自覺的微微抖動。
這樣一份奏折,上面所記載的女子謀生的法子簡直精妙。
若是將奏折上的法子實行,若是每一個女子都學會了手藝,增長學識,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,便不會孤苦了。
“臣女,一定不會辜負陛下的圣明!”
喬詩語不知道怎么表達自己的激動,只能跪下,高聲開口。
“即刻起,朕封你為女司局的掌司,女司局的其他職位人選,便由你挑選,記住,要循循善誘,一步步進行,明白么。”
白錦書微微點頭,走到殿下,親手將喬詩語扶了起來。
喬詩語重重點頭,覺得肩膀上的擔子有些重,但她也知道,一旦這件事做成了,她必將封官,如此一來,也能堵住那些大臣們的嘴。
“朕現在還不能給你賜府邸,你可是覺得委屈。”
白錦書盯著喬詩語,喬詩語搖搖頭:“臣女明白陛下的苦心,陛下給了臣女實現理想的機會,臣女怎么還會覺得委屈。”
住在府邸,便會讓人覺得有距離感,如此一來,那些世家貴女們怎么還敢跟她接觸。
“下去吧,朕等著你的好消息。”
白錦書揮揮手,喬詩語抱著兩份奏折,緩緩退下了。
接連幾日操勞,白錦書覺得有些疲倦。
今日天氣好,陽光萬里,白錦書想要出宮走走。
“暗一。”
她繞到內殿,暗一早就侯在殿外了,只等著白錦書喚他。
暗一手上推著一張輪椅,緩緩走進了內殿。
“今日朕要帶著蕭君策回白家,其他的政事,讓哥哥來處理,朕這幾日所做的,皆無須瞞著哥哥,知道么。”
白錦書一邊給蕭君策束發穿衣,一邊淡淡的吩咐著。
“是。”
來福彎著腰,并未多想,站在殿中,等著謝不悔過來。
穿戴整齊,白錦書便推著蕭君策出了阿房宮。
她行事低調,穿著尋常人家的便服,出了宮,便坐著馬車朝著白家而去。
自大乾成立后,白錦書便命人將白家上下修葺了一番。
白家的府宅已經有百年之久了,白老夫人在這里住習慣了,說什么也不肯進宮,白錦書不勉強,只是加強了白家周圍的巡視。
白錦書到的時候,白老夫人早早的便在門內迎接了。
她身邊,跟著白韶容跟白三娘。
“嬌……參見陛下。”
白三娘眼神一亮,剛想喊一聲嬌嬌,想起如今白錦書已經是女帝了,又趕忙擺手。
“外祖母,姑姑,我現在是白家的嫡外女,你們便還喚我嬌嬌吧,我永遠都是白家的嬌嬌。”
白錦書微微一笑,白老夫人趕忙迎了過去,滿目憐惜的拉著她的手拍了拍,低頭,看著閉著雙眸的蕭君策,心頭涌現無數的憐惜。
這孩子的一生太苦了,如今大權在手,卻還不能兩全,實在是委屈她了。
“外祖母,蕭君策總有一日會醒的,我相信,我一直都相信他在我身邊。”
白錦書抿唇,低頭溫柔的看了一眼蕭君策。
今日是她跟蕭君策大婚的第三日。
按照民間大婚的規矩,三日,是要回門的。
所以她帶著蕭君策回白家了。
在她心中,她是蕭君策的妻。
“好好好,今日我們一家人也算是團圓了,大娘,快,擺膳,嬌嬌素日操勞,一定累壞了,既是回到家中,便好好歇歇。”
白老夫人心中大受感動,趕忙拉著白錦書往正堂走。
“是。”
白錦書回來,白家人都十分高興,早早的便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飯菜。
白錦書來到正堂的時候,看著那熟悉的陳列,心也暖暖的。
飯菜陸續的擺上了桌,兩三個丫鬟侍候在桌案邊,門口,緩緩進來一道身影,看見那身影,白錦書的動作一頓。
“老夫人,菜都上齊了。”
謝允低著頭,高大的身上穿著一身便服,那張格外邪魅的臉上,帶著溫柔。
“坐下吧,一起用膳。”
白老夫人打量了一些白錦書的表情,低嘆一聲。
她老了,活不了幾年了,嬌嬌的這一生還長,她從小沒有父母疼愛,如今謝允出現,又想要彌補,她覺得嬌嬌還是渴望父愛的,便允許謝允留在白家。
不管是出于愧疚也好,是處于憐愛也罷,謝允有心修補他跟白錦書之間的關系,只要是為了白錦書好,白家的人沒什么不能接受的。
“不用了,我便站著布膳。”
謝允期待的看向白錦書,見她面無表情,眼神灰暗,低低開口。
“我們用膳,不喜歡有人站著,要么你就坐下,要么你就出去。”
白錦書的語氣有些冷,拿起筷子,給白老夫人夾了一塊鱸魚肉。
這鱸魚肉質鮮美,是謝允親手做的,他知道白家人都喜歡吃魚,因而每日一大早起來去城外的江河邊捕魚。
魚提回來的時候,還是活的,格外的新鮮,這兩日謝允每日都做魚湯,一份讓謝不悔送進皇宮,一份給白老夫人。
“坐下吧。”
白老夫人擺擺手,謝允神色動容,垂著頭,小心的坐在了角落中。
女兒這是關心他么,那是不是意味著,總有一日,女兒能接受他。
只要可以,他做什么都愿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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