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次雷鳴前的白光乍起,在這一片刺眼的照亮間,蘇沂看到了不遠處地面的狼藉。
血液如河,從女孩的身邊流過。
雨天的沖刷太狠,以致于這片鮮紅色很快被沖淡。
估摸幾分鐘之后,一輛新的車子讓不遠處駛來,停到喬婉身側。
雨真大啊,真殘忍啊,這樣的現場,在雨水沖刷下竟然干干凈凈。
蘇沂踩下油門,將車子越開越遠。
她穿過老舊的城區,一直沖著城郊的方向開,最后蘇沂在一片尚未開發完的工地前,找到了一個倉庫。
抬手拍了下喇叭,蘇沂便看到面前的倉庫大門緩緩打開。
她一腳油門,將車子開進去。
下車,關上車門,全程蘇沂平靜至極。。
偌大的倉庫內,蘇沂走到一側,將汽油澆到車子上,最后自己拿著個火把,走到門口。
跳動的火焰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弧線,最后穩穩落在那輛車上。
她轉身將大門關上的瞬間,蘇沂聽過一聲巨響。
少女身姿挺拔,面色冷峻,她裹緊黑色的長款雨衣,沖著有燈的方向一直走。
她身后,傾盆大雨下的倉庫內一片火光。
等到明日太陽升起,不會有人知道在老城區發生了什么,也不會有人知道,一輛面包車在這個地方燒成灰燼。
時間太晚,雨太大,蘇沂回到家時,已經是凌晨兩點。
她將濕透的衣物褪去,隨手扔在陽臺的衣簍里,隨后蘇沂將自己丟進浴室,讓熱水肆無忌憚沖刷著她的身子。
沐浴結束之后,蘇沂毫無困意,她隨手抓了本書籍,坐在沙發上。
視線呆呆的看著前方,在這片刻的出神中,記憶開始翻江倒海。
于是蘇沂看到了好多好多,曾經的瞬間。
她看到少女滿臉痛苦,蜷縮在手術臺上,祈求醫生給自己打一針麻醉。
她看到手術后自己被丟進冰冷的地下室,看見自己被鎖起來,看見喬婉來她面前耀武揚威。
她還看到,喬婉拿著好多磁帶,在她面前一張一張數。
即便已經過去這么久,蘇沂仍能記得那天喬婉的腔調。
“這張,是你做手術時候,像狗一樣求人的錄像。”
“這張,是你們蘇家被滅了滿門,家都被大火燒成灰的錄像。”
“這張......”
分明每一張都是蘇沂的至痛,但是在喬婉嘴巴里說出來,語氣卻是那樣的輕佻和幸災樂禍。
那時蘇沂已經沒了半點力氣,她躺在那張冰冷的床上,流淚時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。
如果有來生,她要這群畜生買單。
蒼天有眼。
鼻尖似有什么東西滑落,癢癢的,蘇沂抬手去摸,這才后知后覺自己已經落了淚。
猛抽一口氣,蘇沂順勢抽出一張紙巾,擦了擦自己發酸的鼻尖,擦了擦自己模糊的雙眼。
等到明天天亮起來,便再也沒有喬婉這個人了。
她的第一步,成功了。
給自己倒了杯紅酒,打開音樂,蘇沂心冷的像石頭。
她單手搖晃著高腳杯,閉眼構思下一步時,客廳內突然響起了開門聲。
攥緊杯子的手一頓,看清來人后,蘇沂錯愕道,“哥哥?”
她起身,走到門口,“你不是去外地出差了嗎。”
“會議臨時取消,我就回來了。”
“那也不必......”蘇沂微微抿唇,“不必這么著急吧。”
眼前人顯然是頂著風雨火急火燎回來的,但凡是能看到的地方,全都濕了。
望著江宴沉發間不斷往下滴的水珠,蘇沂眉心緊擰,“我去給你拿毛巾。”
說完蘇沂便轉身跑走,又噠噠噠跑回來。
“快進來。”
走進家中的一瞬間,江宴沉皺了眉,“怎么這么冷。”
隨后他眼尖看到蘇沂身上僅圍的一條浴巾,江宴沉順手將玄關衣架處的備用外套拿下來,披到蘇沂身上。
“我不在的時候,你就是這么照顧自己的?”
“不是,今天正好有點想吹吹冷氣......”
蘇沂一句話尚未說完,眼前人便突然抱了上來。
不同于以往每一個溫暖的懷抱,今日江宴沉的雙臂格外用力,且他還在一點點收緊力氣。
感覺自己有些傳不上去,蘇沂下意識伸出小手,試圖去推對方,“哥哥,太緊了。”
“別動。”
江宴沉語氣間有一股莫名的顫。
不知道發生了什么,只是意識到今日的將宴沉很不一樣,蘇沂笑笑,“怎么啦,生意上遇到不順利啦?”
“不是,就是好想抱抱你。”
江宴沉簡直要將蘇沂整個揉進懷里了,他語氣一句比一句重,“我好想你,特別特別想你,走的時候特別想你,回來的路上也特別想你。”
嘴角揚的越來越高,蘇沂道,“男子漢,不知羞。”
“蘇沂。”
江宴沉拉開一段距離,他極認真地望進蘇沂眉眼。
在這樣的注視下,蘇沂喉頭莫名發緊,低低的聲音也有些尖細,“怎么了......”
“我好想你。”
沒頭沒尾的一句話,讓蘇沂有些莫名其妙。
半晌,蘇沂撲哧一聲笑出來,“你今晚好奇怪哦。”
語罷蘇沂拍拍江宴沉的肩膀,催促道,“好啦既然回家了就好好洗個熱水澡,我們早點睡覺覺。”
“好。”
夜晚越來越深,兩個人在同張床上一起睡下。
蘇沂背靠著江宴沉,滿腦子還是上一世的事情。
除掉喬婉,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。
雖然不是蘇沂除掉的,但是蘇沂暗示過喬海波。
蘇沂本以為自己起碼會害怕,會抖個不停,但她比自己想象中的,卻平靜太多了。
她甚至有些覺得,這樣的死法實在便宜喬婉,因為上一世自己死的時候太過痛苦,痛苦到抓心撓肺,鉆心刻骨。
身后突然有手臂伸過來,蘇沂感受到自己后背一點點滲來暖意
在無邊夜色下,江宴沉聲音有一種低低的酥啞,“怎么還沒睡。”
“想事呢。”
“什么事。”
“小事,城郊的項目罷了。”
將江宴沉搪塞過去,蘇沂開口問,“所以你今晚回來,就是因為想我了?”
“嗯。”江宴沉如是道,“不然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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