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到黑劍就此沉默,南宮陽伯也沒有再多說什么。
而此時,淺潭中央。
一石激起千層浪,水波動蕩間,一道道劍氣沖天而起。
南宮明羽驟然睜開雙眸,眼底劍光一閃即逝,他眉心劍印光芒大放。
“劍來!”
隨著一聲低喝響起,整個水面都開始顫抖了起來,千劍嗡鳴。
咻!
一柄通體云白,劍身纂刻云紋的長劍自潭底沖天而起,盤旋兩周之后落在了南宮明羽的手上,劍身微微顫抖,興奮不已。
南宮明羽眉心劍印淡淡消失,他仔細端詳著手中的卷云劍,眸中光彩大放。
“好劍!”
嗡……
得到了新主人的夸贊,卷云劍發出劍吟聲,興奮回應。
“四年劍禪,一朝入六境重聚劍心,不錯。”
南宮陽伯欣慰點頭。
“多虧父親帶明羽來這劍池受劍氣滌心!”
南宮明羽鋒芒內斂,持劍拱手。
“好了,我們也該回去了。”
南宮陽伯看向遠方,目光微深:“算算時間,他應該已經到了,這一戰,是天下第一刀法,與天下第一劍法的爭鋒。”
“你可有信心?”
“明羽定不負父親所望!”
南宮明羽目光堅定,“當年父親輸給了曲江海的劈柴刀,明羽定然會為父親一掃前恥!”
“如此甚好,走吧!”
南宮陽伯揮袖卷起潭中青年,兩人踏風遠去。
期間,南宮陽伯回頭看了一眼黑劍略做停頓,但見那黑劍始終沉默不動,最終還是搖了搖頭,消失不見。
待得他們離開之后,那潭水旁邊的黑劍才微微顫抖著,一縷縷劍氣沖天,化作了一名黑衣男子。
它注視兩人遠去的方向,往前邁了一步有些欲言又止,最終還是嘆氣收回了腳步。
“陽伯,人妖殊途,我跟在你身邊,與其害你被千夫所指,倒不如留在這萬妖域,說不定有朝一日,我還能再救你和明羽一命。”
它搖頭一笑,轉身再度化作黑劍,投入那劍池當中。
……
數日后,群妖天塹。
九道巨大瀑布依舊轟鳴不絕,聲勢浩蕩如同九天垂落。
黑甲軍、江湖勢力皆已在后方安營扎寨,只留有一眾人分別鎮守于九道瀑布前方,隨時警惕四周是否有妖邪出沒。
直到某一刻,對岸的妖氣如潮水般滾滾散至兩旁,露出中間的朗朗云天。
仿佛有無窮劍氣一往無前,驅散著這妖氣。
而在陽光照耀下,兩道人影一前一后,緩緩朝著崖邊走去。
一人身穿流云白袍,手握卷云劍,一人同樣身著白袍,滿頭銀發披肩。
對岸鎮守的龐林察覺到前方的驚天劍氣,如臨大敵。
而石鐵膽和蕭北象二人相視一眼,皆是目光凝重。
“這股劍氣……六尺劍罡!”
那驅散妖氣的劍意,和當初百山圖之爭時,南宮明羽所展露出來的六尺劍罡一模一樣。
只是如今那劍意……又何止六尺!
后方,江湖一營帳之內。
付仁席地而坐,武極跪坐其旁,靜靜聆聽。
“明主者,推功而爵祿,稱能而官事,所舉者必有賢,所用者必有能,賢能之士進,則私門之請止矣……”
“武極,你明白嗎?”
“武極明白。”
武極認真聽著,點頭沏茶,“先生,您喝茶。”
付仁欣慰笑著接過茶,淺抿一口。
一旁的小草乖巧坐著,靜靜看著一人說教,一人點頭,小嘴微揚,臉上帶著甜甜的笑意。
她看著自家先生,又看了看與以往少年稚嫩已然大不相同的武極,美眸光彩連連。
如果以后能一直這樣,該多好。
正在此時,付仁喝茶的動作忽然一頓,抬眼看向營帳之外。
面色依舊有些蒼白的呂浩然匆匆忙忙在白妙竹的攙扶下小跑進來。
“付兄,南宮陽伯回來了!”
看著他慌慌張張的樣子,付仁不由搖頭笑道:“回來了便回來了,浩然兄如此緊張做什么?”
“南宮明羽,突破六境了!”
呂浩然神色凝重,眼底有些黯然。
沒想到昔日在一塊地方比武爭勝的對手們,不是破了五境,就是破了六境。
而他卻……
察覺到身旁人的失落,白妙竹輕輕攥住了他的手。
看著兩人親密的動作,付仁笑容莫名。
那天呂浩然受傷后一個人要去旁邊靜一靜,白姑娘跟了上去,兩人第二天回來之后就緊緊握著手,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。
“不必為我擔心,六境而已,付某又不是沒有斬過。”
他大手一揮,站起身來走上前。
“可無論是南宮陽伯還是南宮明羽,他們的劍術堪稱天下一絕,又怎是尋常六境武夫與妖邪能比的?”呂浩然還是有些擔心。
他知道付仁一定會問南宮陽伯取刀,而這過程,定然不會那么容易。
最簡單的,便是以刀劍分勝負。
“浩然兄這是不信我能贏了?”付仁似笑非笑。
呂浩然嘆氣低頭,一旁的白妙竹皺著秀眉:“非是不相信桃安先生,只是若你與他們二人分了生死或是兩敗俱傷,恐怕妖邪會有可乘之機。”
付仁搖了搖頭:“放心吧,你所說的情況不會出現。”
“真要是他們兩人耍賴不把刀給我,那我不是還有你們嗎?到時候我們一起圍毆他,他南宮陽伯再厲害,難道還能敵得過我們這么多人不成?”
他笑了笑,看向一直就守在營帳外的黑衣青年。
“是吧悶葫蘆?”
顧思恒瞥了他一眼,神色冷峻,懶得搭理他這般幼稚話語。
“唉……”
呂浩然和白妙竹相視嘆氣,沒有再多說什么。
“走吧!”
付仁揮袖,眸光銳利邁步而出。
“就讓我這區區馬夫的弟子,會一會這天下第一劍!”
小草和武極對視一眼,急忙跟著呂浩然和白妙竹一同上前。
而顧思恒也是抓起身旁插著的銀槍,緊跟在后。
天塹兩岸,一岸四野空蕩,唯有劍意沖天斬散妖霧,兩人一前一后走至崖邊;而另一岸,人影無數,一邊是黑壓壓的軍隊,一邊是各個氣息凌厲的江湖之人,聲勢滔天。
付仁站在崖邊,靜靜等待著兩人的到來。
在他左邊呂浩然、石鐵膽、唐靈秀、蕭北象等一眾江湖領軍人物并肩而立,右邊則有小草、武易、武極、龐林等人同行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落在對岸那當前一位身穿白袍,銀發滿肩的中年身上。
其,乃是當今天下第一劍,也是現如今名正言順,連孔圣也自愧不如的天下第一武夫。
南宮陽伯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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