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桃安先生,桃安先生!”
付府外,張懷春衣衫不整,匆匆忙忙趕來,身后是一眾穿戴甲胄的護衛。
這可比當初衙門那些捕快們看上去要氣派的多。
“老張,你這么激動做什么?”
付仁走出府門,沒好氣地開口笑道。
“您沒事吧?”
張懷春上下查看,當看到眼前青年衣袍勝雪,不染半點塵土時松了口氣。
他在老遠都聽到了這邊的動靜,發現是付府后立馬就帶人趕了過來。
“桃安先生!”
遠處又是大聲響起,一臉絡腮胡的魁梧大漢沖來。
待看待付仁無事,邱炎象這才放下了心,拱手詢問:“付府可是遇到了刺客?”
付仁點了點頭。
街道上,左鄰右舍皆是探出腦袋,面露驚疑之色。
竟然還有人膽子大到敢當街行刺東閣學士!
這事兒要是傳出去,還不得翻天啊!?
“刺客呢?”張懷春緊張詢問。
“跑了。”
“先生可看清楚是誰,或者知道是誰派來的嗎?”邱炎象聲音略沉。
付仁目光微閃,看了一眼東宮方向,隨后搖頭。
“不知道,這件事二位就不必多費心,付某自有定奪。”
聽到他的話,兩人面面相覷。
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對方不讓自己二人追查刺客的事,但還是點了點頭。
能在桃安先生手下全身而退的刺客,實力恐怕非同凡響。
憑他們這點人手,估計就算全上了也抓不住。
“先生要多加小心,勿要被那刺客給得逞了。”
張懷春關切開口,邱炎象也是微微點頭。
“這是自然,付某的命可金貴著呢,哪那么容易被人拿走?”
付仁哈哈大笑,拍了拍兩人的肩膀,示意他們先回去休息。
既然這邊沒什么大事,張懷春和邱炎象也沒有多留,告辭離開。
次日一早,整個京城就炸開了鍋。
身為四品東閣學士、五境武夫的付桃安竟然在自家府邸遭遇了襲殺!
這件事風風火火的傳遍了整個京城,家喻戶曉,所有京城權貴們都開始提醒吊膽了起來。
這件事會是誰做的?
連付桃安都敢襲擊,那他們這些人呢?
不過令他們奇怪的是,京兆府、衙門等地方并沒有采取任何抓捕調查的行動,好像這件事情從沒有發生過一樣。
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臣們頓時反應了過來。
恐怕,襲殺東閣學士的人背景不簡單!
僅是這一點,他們幾乎已經明白了背后要殺付仁的人是誰。
當下不少人都攜禮前往拜見了太子,表達了自己的臣服之意。
畢竟付桃安之所以沒死,是因為他自身實力過硬。
但他們可都是普通人,要是再不表態,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。
如今太子監國,大勢已定,他們沒必要再倔了。
在第二日下午的時候,又一個驚天大消息傳了出來。
太子武麟,派人心腹親自前往付府,大張旗鼓的送了一樣東西。
那東西,正是平王璽!
這件事情一經傳出,整個京城都陷入了緘默當中。
毫無疑問,付仁選擇收下平王璽,便已經做出了選擇。
連他都如此做,其他人更沒有了選擇。
不少還期盼著三皇子能夠東山再起的人,徹底斷了念想。
一時間武成羽翼散盡,原本歸順于他的人陸續去向太子示好。
而面對這些動靜,武成只默默待在自己的府中,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。
所有人都知道,隨著付仁都選擇站在太子身邊,三皇子已經徹底輸了。
除非他能在這個時候獲得書院的支持。
但早在太子監國的第一天,他就已經去拜訪過了柳寧堂。
結果依舊。
書院不愿意涉及黨爭,并不想站出來。
對于這個結果,大家并不意外。
先不說莫老先生本就留下了遺訓,單說如今宋安民嫌疑未曾洗清,被禁足于府一事,書院就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幫武成。
否則宋安民、甚至是書院都可能會背上意圖勾結妖邪謀反的罪名。
所有人都心知肚明,之所以沒有像陳知恩、段宏等人一樣直接判日后問斬,是太子在赤裸裸的威脅書院。
要么就從現在開始一句話都不說,要么就全部死!
京城的風云詭譎,如今已經開始漸漸平息。
三皇子徹底失勢,太子權勢滔天,更有監國大權,大勢已定!
繼承大統的,只能是太子武麟!
第三日,街道上圍滿了人,所有人對著被押在斷頭臺上的段宏、陳知恩等近百名穿著囚服的罪犯指指點點。
“沒想到青輔先生平日高廉,竟也是狼子野心之輩,妄圖勾結妖邪弒君!”
“是啊,這次祭天典禮,若非太子早有安排,恐怕陛下危矣!”
“唉……當真是人心隔面!”
面對臺下眾人的議論,鄙夷,陳知恩青絲凌亂,面容狼狽。
他跪在刑臺之上,挺直了脊梁,對于即將到來的死亡并無任何畏懼之意。
只是眼底深感遺憾。
沒想到自己一心為武,想扶持一代明君,最終卻落得了如此下場。
自己被押上刑臺,便說明他的學生武成,直到這個時候還沒有放棄爭奪那個位置。
如果他愿意對武麟俯首稱臣,離開京都去往自己的封地,自己的罪名自然而然可以洗清。
可惜……
陳知恩嘆了口氣。
若為君王,他是懂得取舍。
但若為學生,武成的行為確實令他寒心。
他自己并不怕死,但這身后有不少國子監出來的學生,也要跟著自己一并命喪黃泉,他卻是有些自責。
“呸!沒想到堂堂國子監,盡出奸佞!”
有人啐了一口,抓起雞蛋就往刑臺上砸去。
一時間,爛菜葉、雞蛋之物紛紛揚揚。
刑部的人并未阻攔這種情況,而是在一旁維持秩序。
與此同時,太平樓之上。
武麟付仁坐在樓閣邊緣,一邊飲茶,一邊靜靜看著遠處刑場發生的一切。
“付學士當真覺得這么做,以陳祭酒那般清高的性子也會愿意歸順?”武麟有些懷疑。
之所以到今天才行刑,就是因為他想給陳知恩機會。
但后者卻是寧死不屈,所以只能成全他的想法。
付仁舉起茶杯,淺嘗輒止。
“青輔先生為人孤傲,但素來對自己的學生很在乎,他之所以不愿意臣服,是因為太子還未捅到他的痛楚,也未斷了他的念想。”
“若讓他徹底對三殿下失望,殿下您再去給他一個機會,他不會拒絕。”
武麟緩緩點頭,目露贊同之意。
“如此,那便靜待先生安排的好戲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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