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目睽睽之下，戚檀抬手將一股能量注入對方體內，黃鼠狼妖的氣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。
那緊閉的渾濁雙眸，終于睜開。
“…你是誰…為什么要救我……”
蒼老沙啞的聲音，帶著行將就木的腐朽氣息。
戚檀嘆了口氣。
“我答應了黃三，如果有余力的話，要把你們救出來。”
“他臨死前說過，他很后悔……”
至于是后悔為屠家做事，殘害其他妖族，還是后悔沒有親手救下同族，那就只有黃三自己知道了。
老黃鼠狼妖頓時留下了滾燙的淚水，良久才發出一聲悲鳴。
“三兒啊……”
原來，他竟是黃三的親爹。
周圍的黃鼠狼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，哀鳴聲陣陣。
想當初，他們黃鼠狼妖一族是妖類大族，同族上千數，如今，卻只剩下他們這幾個妖茍延殘喘了。
但戚檀這番話，讓眾妖疑慮消除。
這人真的是來救他們的！他們自由了！
妖怪們蠢蠢欲動，想要離開，也有妖怪用嗜血的雙眸，看向那群實驗員。
他們記得，就是這些穿了白大褂的人，抽他們的血，割他們的肉，將他們妖類視為牲畜，隨意宰殺……
房間內的殺意越來越重，氣氛一觸即發。
戚檀卻突然轉身開口道：
“這些人，你們不能動。”
當即有妖不滿反駁。
“為什么不能動？他們欺我辱我，還殺了我們多少同族？我們殺了這幾個人類，不過是先取走一點兒利息而已，”
“別以為你救了我們，就能命令我們！”
戚檀微微歪頭。
“為什么？”
“外界如今的主宰是人類，哪怕是再偏僻的山川河流，也都會有人類踏足的痕跡。”
“妖怪想要活下去，只能融入人類。”
“那么首當其沖的，便是遵循人類世界的規則。”
“你們也不必如此憤怒不能親自動手，因為按照人類的規則，他們也是會受到懲罰的。”
眾妖沉默。
是啊，妖類日漸敗落，哪怕偏居一隅的，都被人類給扒拉了出來。
想徹底躲開人類，根本不可能！但……
“難道我們就只能束手就擒嗎？我不服！”
“憑借我們妖類的力量，人類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，遲早有一天，地球會再次變成我們妖類主宰！”
一個雙眸發紅的虎妖憤怒道，看樣子，明顯是走進了死胡同。
戚檀不再辯駁，而是看向其他妖怪道：
“想走的我不阻攔，但以后你們一旦傷害無辜，我會親自把你們抓回來，到時候……”
“你們一定會后悔，為什么要走出籠子。”
“而其他愿意留下，聽我安排的妖族，恭喜你們，以后會擁有正式的身份和工作，可以在人類世界光明正大的行走，受我和人類世界的法律保護。”
“當然你們也需要遵守人類世界的法律。”
“現在，你們可以選擇了。”
那只虎妖還想嘲笑，但戚檀身上突然爆發出一道強大的力量，讓所有妖心中一震，頓時明白，這是他們根本無法抵抗的存在。
但……
換句話來說，有這樣的人保護，他們以后說不定真的能安全呢？
很多妖怪都心動了，但還是有妖執迷不悟。
比如剛才說話的虎妖，還有一只蛇妖，一只黑猩猩妖。
他們三妖對視一眼，便明白了對方的意思。
虎妖道：
“那我選擇離開！我不喜歡待在人類的世界！”
說罷，他第一個選擇了離開，蛇妖和黑猩猩妖也緊跟著離開。
他們沒有動那些實驗員，畢竟有戚檀這么厲害的人類阻攔，他們根本討不了好。
但，他們已經記下了這些人類的氣息。
等他們把身上的傷養好，再回來報復也不遲！
老黃鼠狼妖壓下心底傷痛，朝戚檀低下了頭，表示臣服。
“黃仙一族族長黃璋，攜全族，謝大人收留！”
黃璋心里清楚，以他們現在傷的傷，殘的殘實力，根本對抗不了人類中的玄術師，找一個靠山，才能活下去。
更何況，這位大人還認識三兒，他相信三兒子的選擇。
其他妖族也緊跟著開口。
“我愿意跟著大人！”
“算我一個。”
“只要不再抽血割肉，我都可以。”
“其實我挺喜歡人類的吃食，也很喜歡那些善良的人類。”
“是啊，人類不全是壞的，比如這位大人。”
“我愿意再給人類一次機會。”
……
他們有的相信人類不全是壞的，有的相信戚檀，也有的只是單純的慕強，但他們都做出了正確的選擇。
通知陳華等人進來安排后續后，他們又陸續從單獨實驗室中，找出了不少藏起來的實驗員，全部打包帶走。
監控室的保安被揪出來時，一臉沮喪。
“早知道就不猶豫，跟著封大人一起離開了，就差兩分鐘啊……”
他就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跟著逃跑，就晚了，早知道直接跑了！
戚檀看著監控回放的畫面微微皺眉，因為這人是個玄術師，她也看不出對方的所來歷。
陳華卻認出來了。
“這人是玄術世家封家三爺封敬。”
封敬？
這名字有點兒耳熟，戚檀很快想起來，是黃三臨死之前說過這個名字。
當初他和屠修德合謀抓妖，其中一個桃花妖，是被三個人抓走的。
這三人分別是屠修德，封家三爺封敬，耿家家主耿瑞坤。
陳華補充道：
“屠家的造神計劃，封家也參與了，但這位封家三爺一向獨來獨往，行蹤難覓。”
“沒想到，竟是一直藏在這地下實驗室內。”
他這一逃，估計更不好找了。
但他們暫時還沒調查清楚，屠家準備造神計劃，到底想要干什么，所以接下來，還是要繼續暗中調查。
不過戚檀卻因為馮敬這個名字，想到了桃花妖桃夭夭。
她在實驗室內轉了一圈，終于在一個單獨實驗室的角落里發現了一個已經落灰的花盆。
花盆里面除了土，就只有一個光禿禿的枝干，連片葉子都沒有。
戚檀伸手撫過枝干，感受到里面微乎其微的生機，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“算了，先帶回去養著吧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