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。
陸青檸才輕聲開口:“那是你當時的想法,那現在呢?”
付仁見她沒有生氣,臉上露出了笑意,十分厚顏無恥起來。
“現在也一樣,所以陸姑娘你呢,你的想法是什么?”
半晌過去,陸青檸都沒有回應。
她拿起一旁的酒壇,默默喝了一大口。
擦去嘴角酒漬,遙望夜空。
“陸姑娘,你呢?”
付仁又問,似乎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。
但無奈酒意漸漸上頭,他眼神已經有些恍惚了起來,不太看的清楚。
“陸姑娘……”
“你呢……”
陸青低眸,看著已經呼吸均勻,閉上眼睛睡著的青年。
她伸手輕輕撥開他眼角的黑發,喃喃自語,聲音小到連自己都有些聽不清楚。
“我啊……也許跟你一樣。”
……
翌日晨。
微光破曉,透過窗欞映在屋內。
吱呀……
房門被推開,景若秋端著熱水輕手輕腳走了進來。
當看到床榻上躺著人時,少女微微搖頭。
昨夜先生忽然說讓自己先回去,今早上去他房間又找不到人。
果然又在陸姑娘的房間里。
正當她走近,想在床邊等著先生睡醒時,忽然俏臉一怔,直直的看著付仁的側臉。
那上面,有著點點紅印……
似是還留有溫潤余香。
“唔……”
付仁伸了個懶腰,緩緩睜開雙眼,當看到床邊站著的少女時不由一愣,隨后又恢復正常。
“小草,這會兒什么時辰了?”
“先生,還早,才辰時,您還能再多睡會兒。”
景若秋忙開口回答。
付仁搖頭:“不睡了,昨晚還答應了要帶書雪去玉國一趟呢,今天就得啟程了。”
“書雪呢?”
他翻身起來,轉頭問道。
這一下,景若秋看的更仔細了些,也更確定。
“柳小姐在正院和洛云公主切磋樂理呢。”
“哦,那我現在就過去。”
“先生,洗臉!”
景若秋忙攔住他,指了指自己打來的熱水。
付仁狐疑地看了她一眼:“好。”
洗臉就洗臉吧,這么緊張做什么?
當仔細檢查過自家先生臉上已經沒有任何印記之后,景若秋心中才暗暗松了口氣,讓他離開。
要是被柳小姐和洛云公主看見了,生氣雖不至于,但怕也得傷心好一陣子吧?
而且以洛云公主的性子,怕非要追問到底才是。
……
正院。
悠揚繞耳的琴音纏綿繞耳,清淡雅致。
叫人聞之閉目,如有閑坐竹林,看高山流水,品茶下棋之感。
這般脫俗的琴音,以往的武洛云是彈不出來的。
她性子歡脫,所彈的曲子大多也是歡快的。
像這般低緩清雅的調,素來覺得不合心意。
但隨著年齡增長,她反而逐漸慢慢喜歡上了這種曲子。
似乎只有這種聲音,能讓她的心境變得平和一些,不那么躁動。
“好!”
“公主殿下琴技又漲,如今怕是全天下能與公主比肩的,也不足五指之數。”
一旁聆聽的柳寧堂、張懷春等人拍案叫好。
并非阿諛,而是闡述事實。
如今武洛云的琴技,相比以往的確大有長進。
“不愧是京城雙美,無論是書雪姑娘的箏,還是五公主的琴,都是天下少爾,鄭某此番倒是有福了。”
鄭少離也在一旁呵呵笑著,開口夸贊。
“謬贊,比之書雪姐姐剛才的水調歌頭,也還差了些。”
武洛云臉上也沒有以前的傲嬌得意,反而很是謙虛起來。
“的確不錯,比以前好聽多了。”
付仁自長廊中邁步而出,景若秋一如往常一樣跟在他身后,替他抱著兩柄刀。
面對別人武洛云還謙虛得禮,但見到付仁這么說,少女心中總想跟他斗些什么,便揮了揮拳頭。
“付桃安,你的意思是說本公主以前彈的琴就不好聽了是不是?”
付仁苦笑:“我可沒這么說,是你自己這么想的。”
“桃安先生。”
“桃安,你來了?”
見到他來,在座眾人都是微微起身,行禮的行禮,稱呼的稱呼。
“諸位早。”
付仁禮貌拱手,隨后將目光落在了與其他人格格不入,有些顯得像是被孤立了一樣的陳知恩身上,目露訝異之色。
“青輔先生今日怎么也來了。”
陳知恩一向不茍言笑的臉色此刻有幾分局促,他起身后猶豫著開口:“我來拜訪。”
“關于樂平的事情,還沒好好謝過先生。”
見他是為這個來的,付仁擺手一笑,十分大氣的開口。
“無需客氣,分內之事。”
陳知恩大為感動,目光復雜。
雖然知道對方救下謝修,是有利用自己的意圖。
但對于他能夠放下以往偏見,還為謝修治傷的事情,他還是很意外。
甚至他有些覺得,就算這中間沒有任何利益關系,付仁也會救下謝修。
寒暄一陣,付仁將目光落在了柳藝的身上,輕聲開口。
“收拾好了嗎?”
“都收拾好了。”
柳藝輕輕點頭:“都準備好了,先生呢?”
“我沒什么要準備的,既然你也準備好了,那就準備出發吧!”
說著,付仁又看向了柳寧堂:“院長不去嗎?”
后者神色有些思念,但還是搖頭:“老夫年紀大了,這一場奔波怕是得要了老夫的命,還是暫時留在京城吧。”
“況且新雨的文修之路,老夫還要琢磨琢磨,等能飛了再過去也不遲。”
付仁聞言點頭。
柳寧堂這是怕萬一又出了什么事情,自己又只能干看著,所以也想如宋安民一樣快些踏入修行之路。
“既然如此,書雪,小草,我們走吧。”
付仁輕輕點頭。
一旁的武洛云雖然也很想跟著去,但眼下好不容易才和武極、武易相聚,她又有些不太舍得。
柳書雪微微低眸,邁步跟了上去。
對方之前就說過不是能為自己染色山水的人,這次一同前去玉國,也是本著要去拜訪孔圣的意思。
順帶著帶自己過去罷了。
院子外,付仁看著許久未見的含巧丫頭有些訝異。
這丫頭倒是還跟以前一樣,總是古靈精怪的。
不過這次她面對景若秋,沒了以往的隨意,多了些緊張。
畢竟,她是真的丫鬟,而景若秋,是亡國公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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